弥勒菩萨与笑
在他那永远的慈颜笑口前,
世间的恩怨纠纷,
显得微不足道。
姚育民(文)
很久很久以前,大概在被称作五代的时期吧,江浙一带出现了一个名为契此的胖和尚,他手持锡杖,肩搭布袋,笑呵呵地到处行乞。被人讥为“垃圾袋”的布袋里,装满了别人丢弃的废物,契此却称它是“展开遍布四方,进入欢乐自在”的宝袋,“有时备无时,无用变有用。”到时他从袋里掏出来的,仿佛都是带笑的东西。
在久旱的大太阳天,契此披蓑戴笠在龟裂的田埂上悠悠而行,不到片刻,乌云密布,大雨降临,他那预知阴晴的能力,使人惊喜。契此于磐石上坐化后两年,不时有僧人、居士在各地与他相逢。人们感到神秘莫测,便打开契此留封的偈言,只见上面写道:
弥勒真弥勒化身千百亿
时时示世人世人自不识
从此契此为弥勒菩萨化身的说法广为流传,各寺院按照契此的形相建阁塑像。人们只要跨第一道门槛,首先撞入眼帘的就是笑颜坦肚的胖和尚,他那普普通通的大布袋,已成了他独有的标志,“大肚能容,容天下难容之事;开口便笑,笑世间可笑之人。”的槛联,深入人心;在他那永远的慈颜笑口前,世间的恩怨纠纷,显得微不足道。寂静中,凝立于弥勒菩萨像前,细究红尘的一切,真有无一可言之味。
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;峨嵋山是普贤菩萨的道场;普陀山是观音菩萨的道场;九华山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;而弥勒菩萨以契此作化身,在雪窦山教化时间最长,因此雪窦山成了弥勒菩萨的道场。
雪窦山的雪窦寺同样供着弥勒菩萨,只是要比一般的寺院大上一些。楹联也是书写于红墙之上、黄檐之下;有一长长的对联,合着寺外的风景,简洁明了地勾出了弥勒菩萨的洒脱……
淌下来,看上去,
垂流趣在仰观,雪瀑似寒禅意
装进去,倒出来,
废物并非无用,布袋也有佛心
除了佛殿正中的庞大的弥勒菩萨塑像,殿两侧还塑有一千尊微型弥勒菩萨,红脸的、青颜的、白胖的、黄瘦的、着僧衣的、穿俗装的,无论何种神态,都是昂昂然肚中能容撑船的感觉。游客欲在雪窦寺,购些纪念品,也都是弥勒菩萨像:持蒲扇的、甩佛珠的、戴竹笠的、拎布袋的、打铜锣的、举石锁的、站立的、卷成团的,无论何种动作,都是欢欢喜喜的。
这种欢喜,似风似水,吹向各地,又流往四方,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看见他的笑意。我曾拣得一尊小小不足两寸的石膏弥勒菩萨像,鼻子、手臂、袈裟等处都已磨损污浊了,但那笑与雪窦寺内几米高的弥勒菩萨像是一模一样的。
欢喜是没有区别的,
无论像大像小有像没像。
欢喜是可以感染的,
无论是人是物非人非物。
一个清晨,早起的我,被绵绵不断的花香所吸引,不自觉地来到一人高的花树前。一个路人告诉我,这花名叫含笑。此名刚一入耳,便觉花儿们轰然一声,又寂然一片微笑起来。
多么有意思的花名,仿佛是弥勒欢喜佛点化了它们,又仿佛是它们供养了欢喜弥勒佛。总之,当欢喜被启发出来之际,你分不清它是来源于外界,还是本来就藏于自身。
舞台上的俊男美女,可以愉悦人一时的耳目;而大肚的丑人,却给人以一代又一代的欢乐。他的思想真是深入人心,几千年下来,已成为我们中国人的光荣。
《万佛城金刚菩提海》第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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